湖北的一个农村,小女孩十九的妈妈在厨房里做饭。
爸爸突然夺走妈妈手里的菜刀举起来:“你信不信,我弄死你。”
震惊的十九和弟弟抱成一团缩在房间角落哭。她心想:“妈妈以后别再回家了。爸爸可能会打死她的。”
当家暴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,整个社会都在口诛笔伐的时候,你真的知道,暴力对一个人的影响,究竟有多深吗?
1.家暴两个字 是不会写在脸上的
十九和弟弟一直都无法理解,外婆为什么要给妈妈相亲,找爸爸这样一个男人。
从她很小的时候,两个人一有争执,爸爸就会动手打妈妈,打到妈妈浑身乌青,在地上支不起身。
十九现在额头中间,还有一块疤。这对爱美的女孩,一般是天大的事情。而对于十九,她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。
十九小学放学回家时,爸爸没有带家门钥匙,让她去农田里找妈妈拿钥匙。
她在田间的山路上,背着大大的书包,拼命地上气不接下气往前跑。她害怕爸爸这暴脾气,一生气又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。
一着急,没有看到地上的石头。绊了一跤,额头直接被尖锐的石头棱角戳了一个洞。
小十九没有哭,疼痛比起对于爸爸的恐惧算不上什么。她拍了拍身上的土,直接跑向田里找妈妈。
而妈妈看到满脸是血的小女孩时,直接在绿油油的农田里吓哭了,直接背上十九回家。
妈妈开了门,用酒精和棉球简单处理了一下,本来想带十九去医院缝针。
不料爸爸却暴怒了起来:“这么小的伤,哭什么哭,去医院缝针干嘛,花那么多钱。”他直接抄起来一把扫把,打向十九和妈妈。
最后,十九还是没有去成医院,脸上的伤痕,留下了永久的疤。
爸爸从来都不顾家,家里农活一直妈妈操持着。后来妈妈受不了爸爸的暴力,开始外出打工。十九6岁就学会了做饭、洗衣服,以及照顾年幼弟弟。
十九考上大学之后,爸爸手上有了点余钱,在外面找了阿姨,开始整晚不回家,以及轰轰烈烈地闹离婚。他每次一生气,就会说:“再不离婚的话,信不信我弄死你们。”
Soul网友小熊猫一直对家暴问题进行研究。因为小时候经历过家暴,她在准备跨考心理学的研究生。她发现,家暴在婚恋的初期,可能并不会表现出暴力行为,甚至表现特别温柔体贴,特别依恋你。但家暴者的内在紧绷感,会慢慢暴露出来。
而落叶的老公,就是披着沉默“高富帅”外表的一例。
92年的落叶,小时候生活在巨大的自卑中。
她的容貌有破损,妈妈5岁就跟人跑了,留下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和她,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。
初中毕业后,她就去安徽的毛衣厂打工。毛衣厂女性为主,落叶对爱情和婚姻之前一直是懵懂的向往。
23岁的时候,叔叔介给她一个家里做小生意的男孩,安静沉默内敛的样子。落叶自己觉得,自己不止是高攀了,而且被命运女神格外眷顾,动荡不安的童年,让她格外渴望有个家庭。他们见第二面,就领了结婚证。
她没有要彩礼,还带了自己打工攒的两万私房钱补贴家用。结果喜滋滋嫁过去之后,她被现实泼了冷水。在此之前,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家暴。
自小家庭环境不错,养尊处优的老公,一份工作干不了几个月就离职。短短几年,欠下了十多万债务,落叶的私房钱被她拿去还债。在家里,要不就平静对她不理不睬,要不如爆发的火山,摔东西、大吼大叫,甚至开始打她。
在她怀了二胎的时候,老公推了她一把,直接摔到了地上。她捂着肚子,浑身乌青,差点流产。
事实上,家暴对孩子的影响,其实比配偶更为严重。幼年的暴力记忆,会让被抛弃的安全感成为现实,受到生理心理双重伤害。
大硕硕是一个辽宁沈阳男孩,爸爸平时很怂,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好人。但是他一旦喝了酒,事情就变了样。
在7岁的时候,大硕硕养了一只长毛波斯猫,蓝眼睛一眨一眨,十分可爱粘人。
小猫有些调皮,伸直身子用木门磨爪子,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。
那天爸爸喝多了,直接抄起猫,抓住脖子往地上摔。
咔嚓,猫的脖子一下子断了,没过半天时间,身体就僵硬断气了。
对于宠物的暴力,只是后续事件的雏形。爸爸喝酒后就开始暴打硕硕。
硕硕至今还记得,小学快毕业时,要开运动会。他央求爸爸买一些零食,可以带去运动会上边看比赛边吃。
硕硕爸爸不急不慢地带他去了超市,在最里面的货架旁,先是踢了他一脚。
然后把他像受伤的兔子一样,从衣领拎起来,一边扇巴掌,一边骂:“考试成绩那么差,还想吃零食吗?”
硕硕的爸爸,直到现在都铁了心认为,老子打儿子,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一件事。
2.“我不想一辈子在垃圾堆里呆着”
十九的弟弟上高三上学期的时候,爸妈在闹离婚,每次剧烈的争吵都会上升为家暴。他每次睡觉需要把门反锁,枕头边放一把斧头,他特别害怕爸爸一生气,冲进来对他做什么。
有次爸爸脾气上头,冲弟弟大吵大嚷:“你还上什么学,去找老师把学费退回来,上学花这么多钱,有用吗。”
于是,弟弟找到了在外面上班不知情的十九,说要三千元买东西。他拿了这笔钱,给了爸爸,主动辍学在家,换回了家里一阵子的宁静。
十九回家,看到弟弟已经长了几根白发,心疼地问他:“你不上学后悔吗?”
弟弟说:“只要爸爸能安静一阵子,我就不后悔。”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,扎进了十九心里。
弟弟23岁了,最高学历,还停留在高中辍学。
十九的妈妈离婚后几年,找到了对她很好的男人。下班回家,男人做好饭菜等着她。离开了爸爸后,终于苦尽甘来了。
而十九在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营养师。在大学毕业后,嫁给了一名特警,结婚两三年,两人因为一点小事起了摩擦,老公一巴掌打了过来。
很多人可能会选择忍,可是童年的经历让十九毅然选择了离婚。
“男人有暴力倾向的话,请马上离开。长痛不如短痛。这个世界,不是除了爱情,别的什么都没有。”
生了两个孩子的落叶也终于决定离婚了。“世界那么大,我不想一直在垃圾堆里呆着,不然时间长了,我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。”
她独身一人回到了娘家,白天打工做教育机构的推销员,晚上自学心理学,想考下心理咨询资格证。虽然在社会上,靠自己很难,但她觉得,只要路里,就一定有路子。
落叶并没有带走自己的两个孩子,“目前我的经济实力养不活他们。但做这个决定,我并不后悔。只有我变得强大了,孩子才有一半的机会有未来。如果妈妈就这么沉沦下去,孩子没有任何出炉。孩子是独立的生命,他们未来会理解我的。”
而大硕硕他在18岁那年,在家里发现了父母的离婚证。虽然他们怕人说闲话,平时还在一起生活,但从那年之后,就没有再去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一起吃过团年饭。
离婚后,大硕硕放心了不少,至少爸爸不会再打妈妈了。
在大专毕业后,他选择了远离家乡,到广西贵港成为了一名发电厂电气检修工。平时上班、下班,去健身房,睡觉。因为沉默寡言,他在现实生活中基本没有朋友。
他在Soul上认识了前任女朋友,她在重庆上学,大硕硕也喜欢重庆这座城市。两个人不停地聊天发信息,大硕硕闲了就去重庆看她,动车票攒了厚厚一沓。
上周,一次争吵,结束了这场一年多的异地恋。女生闹小脾气,硕硕觉得她太“作”,甚至对她吼了起来。
自己突如其来的暴戾,让硕硕自己也不知所措。说童年的事情没有影响,那是心灵鸡汤唬人的。
3.受到多少伤害的人,也想好好活着
落叶平时没事,就在Soul聊天刷广场。而Souler无忧一直在耐心开导到她,甚至陪伴她晚上学习,实现心理咨询师的心愿。
“我承认我对他有些心动了,但是我现在还不够好,两个人并不匹配。但没有关系,虽然我现在一个人,但是熬过来了”
离婚1、2个月后,十九也开始玩Soul,刚离婚时特别负能量,整晚整晚睡不着觉。她就在Soul上找人倾述、发广场瞬间,甚至直接约了合拍的Souler一起吃火锅。
“在这里,没有人抱怨你的负能量,每个人都是网名加一个动漫虚拟头像,没有人知道你是谁,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。比现实生活里的自己,更加真诚。”她觉得自己熬过来了。
最近,Soul发起了的#No Hurt反家暴行动,和像落叶、十九、大硕硕这样受到家暴伤害的用户,纷纷在广场上写下了自己的故事。
来自思想家星球的Soul网友,看到#No Hurt话题里家暴受害者的遭遇后,自弹自唱《起风了》和《稳稳的幸福》,希望受到伤害的女孩们能打起精神,振作起来。他呼吁,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,都应该被好好珍惜呵护。
Soul网友西瓜包沙包甜,晒出了举起#No Hurt标语的照片,她觉得,家暴这件事,不仅给个人带来伤害,更会给孩子带来不可逆的影响。承受痛苦从来不是身为家庭成员的义务,家暴面前没有原谅。拒绝伤害,拒绝家暴。
中国2.7亿个家庭里,约有30%的已婚女性曾遭受家庭暴力,也就意味着走在大街上,每看到三位已婚女性,就有一位可能遭遇过家暴。
家暴并不是一件离我们很远的事情,但社会公众意识正在慢慢改变。2001年婚姻法修正案首次规定“禁止家庭暴力”,2016年《反家庭暴力法》正式实施。
但家暴不只是家门内的事,更是一场社会结构性暴力。男性经常会被要扮演一家之主的角色,要求女性按照自己的要求照顾起居、抚养下一代。在“父权”风气的支撑下,男性很容易产生支配欲。
而在很多存在暴力行为的家庭中,孩子往往是暴力的目睹者,长大之后,又往往复制童年的暴力,导致恶性循环。
另一方面,亲戚朋友一向把家暴归为“家务事”,受害者往往得不到有效援助,甚至选择忍耐。在我国,家暴的受害者通常在平均遭受35次暴力行为后才会选择报警。
从家暴中重生,不仅是一条漫长的道路,也需要整个社会对暴力行为的抵制和觉醒。勇敢的美妆博主宇芽,通过一则视频点燃了全社会的怒火,越来越多家暴受害者,敢于勇敢站出来,大声说不。
落叶说:“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,遇河过河、遇山过山,即使再卑微、受到多少伤害的人,也想好好活着。而活着本身,就是个奇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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